那些百姓边跑边议论,方才那大娘的脸色都紫黑了。一看便是死到临头,怎么都活不成了。盛舒意一看就是白费力气。都要死了,还要人活活受一遭苦头。他们都议论并未传到盛舒意耳中。民巷里,盛舒意面不改色,淡然地拿出帕子,擦掉了衣襟上沾到的污物。大娘急促地呼吸着,脸上的黑色渐渐褪去。但她的双腿依然溃烂,无法行走。盛舒意对几个汉子道:“先把大娘抬进屋里吧。”她为大娘救治了一夜。师父的药方只有一半,她还没有研制出完整的药方。只能死马当活马医,按照自己的理解,加进去几味药。又加了许多价值连城的千年山参。帮着抓药的医师看了药方,皱眉说:“这用药,是否有些奢靡?”他是想说这药太昂贵了,用在一个将死的普通民妇身上。未免有些浪费。盛舒意道:“请你就按照这个抓药。”“人命无分贵贱,再珍贵的药材,也比不上人命珍贵。”医师只好照做,找齐了药材,熬好了药。盛舒意看着大娘喝下,在她床边守了一整夜。每个时辰,记录大娘的情况,脸色变化,咳嗽程度,呼吸频率等等。实在熬不住,她便手撑着脑袋,靠在桌边浅浅睡一觉。请旁人到点就把她叫起来。撑着疲惫的身体,去查看大娘的状况。次日,天光大亮。盛舒意睁开眼睛,觉得自己意识清明。应当睡了好几个时辰。她按着酸痛的脖子,站起来,却发现大娘不在床上。心下一惊,赶忙迈出房门。大娘不会是突然死了吧!她着急地搜寻大娘的身影。“姐姐,你在找我娘吗?”小男孩不知从哪儿蹿出来,笑眯眯道。盛舒意看他这模样,稍稍放了心。“你娘在哪里?”“我娘后半夜便醒了,精神得紧,叫着自个儿身上脏,要沐浴,如今正在外头吃东西呢。”小男孩由衷感谢道:“姐姐你可真厉害!有你在,我们都不会死了!”盛舒意终于放心。又是一阵头晕,扶着门框才没倒下去。“快,带我去找你娘。”怪病被治愈的消息,很快传到了京中百姓的耳中。尤其是,第一位被治愈的人,是他们都见过的。那位送进巷子里,一看就活不成了的大娘。他们纷纷赞叹,盛小姐当真是神医。“你们怎么好去逼盛小姐以死谢罪的!”一个百姓气愤地说道。那日,他也在人群当中,虽然有心为盛小姐平反,却敢怒不敢言。眼下众人都震惊于盛小姐的医术。他再也忍不得了,开腔道:“盛小姐,平日是怎么对我们的?”“她为多少人免费治病,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,竟然半点不念她的好!”那日,这百姓眼看着盛舒意被众人逼迫,声讨。失魂落魄的模样,心痛不已。他日日谴责自己,为何那般懦弱,没站出来为盛小姐说话。其余百姓被他训得头也不敢抬。他们自然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。良久,有人低声道:“我看,盛家做这个皇帝,还比较好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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