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皇子已然昏厥过去,唇畔还挂着血迹,他昏迷时的模样消去了所有的李琦,只余下孩童的孱弱。
李贵嫔爬过去拉住皇帝的脚,哭道:“陛下,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,可这一切都跟孩子没有关系,他是无辜的,求陛下饶他一命,求陛下!”
说着,她便跪在地上疯狂磕头,满殿全是她的头撞击地面的声音。
她是下了狠力气的,此时此刻,所有的阴谋诡计纵横谋划都同她没有干系,她只是一个为了孩子的命苦苦求情的母亲。
皇帝冷眼看着她额头渗出了鲜血,渐渐染红地面,心里却没有半分波动:“你是该死,可你的孩子也不无辜,一个孽种,朕想杀便杀。”
说着,他将目光移向一旁的小皇子,那是他亲手抱过,疼过宠过的孩子,从前他也是真心爱着他的,只是如今,那点微不足道的温情也随着他身世的真相大白而便成了十足的厌恶。
一个孽种,还是谢广狼子野心的证明,他如何会放过他?
他忽而笑起来,收回剑任凭皇后跑到谢广身边为他止血,自己却蹲下身一把拽起了李贵嫔的头发,将手中的剑横在她的面前:“你想你的孩子活命?”
李贵嫔流泪疯狂点头,皇帝却垂眸看向她,眼里是十足的残忍与恶意:“好,朕给你这个机会。”
“今日孩子与谢广只能活一个,”皇帝像猫捉老鼠一般地逗弄着眼前的猎物,却装成一副为了对方好的模样,“要想孩子活,你就去杀了谢广。”
“你,怎么选?”
一个是她的心上人,一个是她的亲生孩子,他仁慈,给她一个亲自选择的机会。
不是喜欢谢广么?那就让他看看,究竟是孩子重要,还是这心上人更重要。
李贵嫔神色怔怔,视线慢慢挪到了横在她眼前的剑上。
这柄剑锋利无比,上头还沾着谢广的血迹。
皇后在一旁亲眼目睹,恨得咬牙:“你这个chusheng!”
“你再多嘴一句朕现在就杀了谢广!”皇帝蓦地扭曲了脸,冲着皇后怒喝,身上布满了戾气。
李贵嫔呜咽一声,似乎是害怕,她想往后退,可头皮被皇帝扯得生疼,眼前那柄剑离她越来越近,仿佛他方才说的不是去杀别人,还是来杀她。
皇帝收回目光,戾气横生:“朕没有那么多的耐心,三个数后你若还不选,朕就剁碎了那孽种。”
李贵嫔的喉中蓦地发出一声闷响,像是想要尖叫却又不敢,只能闷在喉间。
“三,二”
李贵嫔颤抖着手缓缓接住那柄剑,刺骨的寒冷仿佛连她的心肠也冻住了。
皇帝停下数数的声音,轻笑一声:“去吧,让朕看看你的选择。”
李贵嫔浑身都在抖,可她没得选。
她的视线看过倒地不起、脸庞尚且稚嫩的亲生孩子,又缓缓挪到半靠在皇后怀中的谢广。
她抖若筛糠,泪流满面,站在原地不动,心里挣扎得厉害。
孩子那是她的孩子,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。她喂他吃饭,给他做衣裳,每天都陪着他长大。
这是她的心肝啊,是她此生最大的希望。
皇后皇后也是谢广的娘,她能理解的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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