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的动静瞒不过主院,不过两日,白夫人便知道了这两人闹矛盾了。
白夫人知晓付臻的性子,逼急了才会咬人,定不会主动去招惹谁,必然是她生出的混小子惹臻臻生气了。
趁着陈暄去外头找友人喝酒,她把陈庭风叫到跟前,看着他眼下的青黑,原本张口要骂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了,只得叹了一声道:“算了,先喝茶缓一缓神。”
陈庭风抿唇,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。
白夫人有些讶然,儿子这样颓唐的模样,自他长成之后便极少见了。
她张嘴欲言,却又慢慢合上了嘴。
她等着对方开口。
谁知陈庭风一杯茶下肚,似乎便生出了什么勇气来,“砰——”一声就直挺挺跪在她的面前。
白夫人惊得瞬间站起了身,她忙看了身侧站立着的丫鬟们一眼,沉声道:“都下去!”
待门从外头合上,她才严厉地看向陈庭风:“少川,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侯府规矩并不大多,也从来没有什么下跪请安的礼数,她不爱这装模做样的规矩,陈暄也不喜欢。
唯一能让人下跪的,便是他犯了错。
陈庭风低着头:“母亲,我想知道一件事。”
白夫人沉默片刻,忽而问道:“你对臻臻做了什么?你欺负她了?”
陈庭风不语,他自然知道他犯的错天理难容,什么样的惩罚他都愿意承担,只是现在他更想知道另一件事。
一件,让他辗转反侧直至好几个夜晚都无法安眠的事。
那就是——臻臻的母亲,到底是不是祖父的血脉?!
白夫人闭上眼,蓦地扯开一抹冷笑:“是也好,不是也罢,又与你何干?”
陈庭风攥紧了双手,沉默半晌,才哑声道:“若是,那我就是犯天大之大不韪也要做这件事;若不是,那这件事便是天经地义水到渠成之事。”
总而言之,这件事,他做定了。
白夫人忽地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掀翻在地,疾言厉色道:“狂悖!”
屋内一阵噼啪作响,门口李嬷嬷深深皱起了眉,一把扯过元宝,低声道:“去将侯爷寻回来!”
元宝看了眼紧闭的房门,到底没说什么,转头飞快跑走了。
李嬷嬷眼里闪过一丝忧虑。
陈庭风是她看着长大的,年少老成,少有今日这样不管不顾的时候。
茶水泼湿了陈庭风的衣衫,他只觉身上一片温热,继而又慢慢冷却下去,他神色不变,只挺直了脊背跪在那儿,任由白夫人骂个痛快。
等白夫人歇了口气,他又开口问:“所以,姑姑和父亲并非血脉相连之人,是么?”
白夫人一口气还没下去,顿时哽在了喉咙里。
她伸手指着陈庭风半晌,连指尖都气得发抖,见他这副雷打不动的模样,最终狠狠甩了甩袖子。
她冷声道:“我还是那句话,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?你以为你现下最重要的,真的是查清这一件事么?”
当年那件事,知情的人早就死得死亡得亡,寻常人要查清谈何容易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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