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试那日,大雨倾盆。
白夫人站在廊下,看屋檐处的落雨,一时有些忧心:“今年老是不太平,往年这殿试早在四月就结束了,今年硬是拖到了快六月,又正好碰上的大雨,我这心总是有些不安。”
付臻接过李嬷嬷手上的披风给白夫人系上,宽慰道:“表哥一向心有成算,舅母不必过于忧心,不如回屋坐着吧。”
外头水汽弥漫,偶尔吹过一阵寒风,虽快六月了,但还是有些冷。
白夫人走到屋内坐下,叹了口气道:“我倒也不是忧心他,只是如今朝堂不定,此时殿试怕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太岳山一事瞒了许久,到底是没有瞒住,如今大半个京城都知晓了。皇帝也终于在纷飞的奏折当中短暂清醒了片刻,就在前几日派兵前去剿匪。
太岳山的山匪不似寻常匪徒,陈暄都做好了准备,只等皇帝一声令下便带着兵马前去,谁知老皇帝不知起了什么心思,竟一应不用老臣,起用了一个并不起眼的世家子弟。
那世家子弟虽有几分学识,也有一点武功在身,但同朝堂的武将相比还是差得远了。
一些性子急的老臣见不得此事,诏令刚下便跪在了金銮殿外,请求皇帝收回成命。
可老皇帝的心思早已不在政事上,竟是见也没见他们,扭头就钻进了后宫的美人乡中。
后来才知,这世家子弟同那李贵嫔有着十万八千里的亲戚关系,是李贵嫔入宫前在京中认的养父之子,她名义上的兄长。
“当真可笑至极!”陈暄带着怒气拂袖离去,转头在军营中操练着兵马,这几日都再没有回府。
付臻那日正好在场,第一次见陈暄如此喜怒形于色,不禁心下一颤,不知为何就看向了陈庭风。
却照旧只看见了他冷淡的脸。
半晌,才听他道:“殿试在即,这两日恕儿子不能再给母亲请安,儿子告辞。”
他一贯是个知礼的,尽管白夫人几次说了不用他早起请安,可只要他在府中,必定日日不落地来。
付臻等饮完了一盏茶,才起身离去。
谁知刚出了院门转了个弯,就对上了陈庭风的眼。
她一怔,却听见陈庭风道:“这两日,表妹待在府上便是,无事便不要出门了。”
说完,转身离去,脚步竟有些匆匆,仿佛还要急着去处理许多事情,可还是耐着性子在这里等了她许久。
付臻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,一时不知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,却还是下意识地听了他的话。
尽管不想承认,但陈庭风一向不是狂悖胡言之人,既然他都如此说了,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,这些时日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院子里为好。
她回过神,给白夫人奉了一盏茶:“总归咱们待在府里,也不会有上赶着找死的贼人进府。”
白夫人被这话逗得一笑,心下稍宽:“臻臻说得对,咱们好好待在府上便是了。”
金銮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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