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以前从不会在医院待这么久,”万林继续说,“他今天一早就来了,忙前忙后的。”
顾卿垂下眼睛,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。“妈,您别操心这些,好好养病要紧。”
万林叹息:“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,但是我看的出裴城他现在想好好表现,你......”
“妈,”顾卿打断她,声音轻柔却坚定,“我没生他的气。”
这是谎话,她当然生气,气他不知在忙碌什么,错过了家庭和女儿的成长,气他一次又一次的食言。但面对病重的婆婆,她说不出口。
万林了然地看着她,没再说什么,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。
沈裴城还不知道客厅里的谈话,他认真的做糖醋鱼,沈良生跟着帮忙,稍微晚些的时候,菜总算摆上桌子。
看到糖醋鱼,万林的眼睛亮了起来,她夸张地吸着鼻子,仿佛儿子端来的是五星级大厨的杰作,“真香!”
“妈生病了,这个会不会有些太油腻了。”顾卿皱眉说道。
还好沈裴城早有准备,他端出做的白粥和小菜,嘴上解释道:“我想着妈可能要吃些清淡的,所以一起准备了。”
他的细心让顾卿有些意外,一瞬间她感觉回到了从前,那时候沈裴城想现在这样,事无巨细的处理好。
但很快顾卿就回过神来,她服侍万林吃饭。
等到吃完晚饭,顾卿主动站起身收拾碗筷,沈裴城赶紧跟上,进到厨房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。
“卿卿......”他开口,却不知该说什么。
顾卿没有看他,只是轻声对客厅里的安安说:“安安,陪奶奶玩一会。”
安安趴在桌上画画,时不时抬头问奶奶该给公主画什么颜色的裙子,要有什么装饰,万林耐心地回答每一个幼稚的问题,尽管说话时呼吸明显有些费力。
沈裴城站在一旁,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既熟悉又陌生,见顾卿不愿意搭理他,他清了清嗓子:“我去打电话给医生问问明天的检查安排。”
他躲到阳台上,打开手机,看到的是白水瑾打来的几十个电话,他关上消息提示,抬头看向远方。
回到客厅时,安安和万林都不在客厅,他刚想开口询问,沈良生从楼梯上下来,小声道:“你妈和安安都睡着了,我去陪他们俩,你们商议今晚是在这里休息,还是回家。”
随后沈良生快步上楼,客厅一下只剩他们两人。
沙发上,两人隔着一臂的距离坐下,沉默在空气中蔓延,最终是顾卿先开口。
她盯着手指:“一直在家的话,妈的情况可能不太好,我建议还是说服妈去住院吧。”
沈裴城握紧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“我知道了,我会去劝她的。”
又是一阵沉默。
“你最近......不忙?”顾卿问,眼睛依然盯着地面。
“相关项目快到收尾阶段了,”沈裴城顿了顿,“最近很多空闲时间,下次你跟安安来的时候,可以叫我一起。”
顾卿终于转过头看他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“你......”
“我错了。”沈裴城突然说,声音低沉而沙哑,“关于工作,关于家庭,关于......一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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