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人不知,兰稚却心知肚明。
当齐宴清看到马车里坐着的不是周氏,想来以为自己被骗了,定怒气难抑......
“侯爷。”
春杏堂外接二连三传来的问安声,打断了兰稚的思绪。
齐宴清进门来,面色微沉。
小汐看了兰稚一眼,识趣地遣散了屋内下人,顺带关上了门。
门闩落下时,兰稚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惊人,仿佛有只困兽在胸腔里冲撞。
齐宴清走到兰稚身边,与她并排坐下,却迟迟没有开口。
屋内的寂静,却像是几根无形的绳索,将兰稚越捆越紧,连呼吸都不匀敞了。
“侯爷想问什么就问吧。”
兰稚一手捏着微微渗出汗的掌心,深吸了一口气。
齐宴清这才动了下唇:“昨日去采买置办,可还有什么缺的,我让......”
“侯爷不是来问这个的,是吧?”
兰稚打断了齐宴清的遮掩,只觉心口堵着什么,不吐不快。
齐宴清眉目一滞,半晌后,才迟疑道:“那丫鬟的伤口,是被菱剑所伤,能在马车外一击毙命,如此精准刺中要害的人,除了齐霄凌,没有旁人。我没记错的话,他惯用的剑,就是菱剑。”
齐宴清适当顿了下,似在等着兰稚说话,奈何兰稚一言未发,他只好继续称:“他与一个下人,何故与如此仇怨,车夫,小厮,一个也没放过。我想......他要杀的人,原本是我母亲,今日该去灵恩寺的人,原本也该是她。”
齐宴清说这些话的时候,声线有些不稳,他不能相信这样的事实,却又不得不信。
“阿稚......”
齐宴清喉咙一紧,回眸看着兰稚的侧脸:“是你让母亲去灵恩寺的,她几时去,走哪条路,齐霄凌如何会知晓?”
兰稚闭了闭眼,重新睁眼时,眸中已平静的像是一潭池水,似早已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。
“侯爷不如直问是否我通风报信?”
面对兰稚心如止水的反问,齐宴清语塞住了。
“此事与她无关!”
周氏慌里慌张地闯了进来,目光扫过兰稚,急急上前解释:“是山匪而已,府衙已经把余下三人的尸体寻回,身上的钱袋子都被取走了,凶犯谋财害命,与旁人......无关。”
周氏用拙劣的山匪之说,打断了这场对峙。
兰稚垂眸掩住讥诮,她自然知道周氏如此强烈维护的,不是自己,而是真相。
如此荒谬的说辞,怎会轻易搪塞过齐宴清,可看着眼前的两人,齐宴清也不知卡在嗓子里的话,究竟该如何继续问,只能顺着周氏的遮掩,演一出对谁大家都好的戏码。
“既如此......”
齐宴清捏了捏兰稚紧扣的手掌,温声道:“好好休息,明日可不许睡懒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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