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新文学>母亲节那天，妈妈让我给哥哥换心脏 > 10（第1页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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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火化那天，哥哥忽然把脸贴向通风口，混着骨灰的热风扑在脸上，他忽然笑起来：
你听——这是小桐初中跑八百米的心跳节奏！
工作人员拽着他的病号服后领往后拖，布料被扯坏声里露出后背的旧疤——那是当年他替我挡住开水瓶烫伤的痕迹。
周以安你疯了！
工作人员的吼声撞碎在焚化炉的轰鸣里。
母亲眼神麻木地盯着炉子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。
我死后五年，冰箱上的电费单被油烟熏出淡黄边角，哥哥正在抠破药板上的锡纸。
母亲搅动砂锅里的红小豆汤，磕碰灶台的节奏与窗外玉兰枝拍打防盗网的频率重叠，这是
2025
年
3
月第一个阴沉的早晨。
俩人都沉默不语，各忙各的。
吃过早饭，他们来到超市。
促销鸡蛋在
C
区。
货架前的对话简短得像撕下的购物清单。
母亲用拇指抹去包装盒上的水雾，生产日期那栏的数字在冷柜蓝光里泛着幽绿。
哥哥往推车里扔进两盒打折鸡蛋，塑料包装的棱角划破购物袋，漏出几粒陈年红小豆——我总把这种红色果实塞满每个口袋。
超市广播突然播放《健康歌》，母亲的布包掉在地上：
要健康啊，谁要健康呢健康了又有什么用呢
夜雨把空调外机浇成生锈的棺材。
他们回到家后，哥哥蜷在沙发缝里刷医疗广告。
母亲把冰格里的红小豆汤倒进玻璃碗，碗壁凝结的水珠滴在拖鞋上。
冰箱该除霜了。
化出水怎么办
接住就行了，现在也没人偷偷翻你冰箱吃零食了。
母亲顿了顿，又往冰箱里塞了很多零食。
哥哥突然举起钥匙说：
妈，信箱该换锁了。
母亲歪了歪头问：
换什么留着纪念。
纪念什么
我也不知道。
长久的沉默被红小豆爆裂声打破，砂锅蒸汽在玻璃窗写下健康的雾字，又很快被冰柜寒气抹去。
他们分食滚烫的豆汤时，电视机重播着器官捐献宣传片，我的声音似乎混着雨声传来：
哥哥，要长命百岁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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